在骨头上,一股子腐朽的老人味儿钻进了她鼻孔。他颤颤悠悠举起手,指着前方的祭坛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把我带到那里。”唯梦强忍住泪水,小心翼翼地抱起他,往前面走去。他的脸色灰暗,如乌云笼罩。越走下去,脸色越黑,显然大限将至。但他的眼睛微微睁着往前看,仍然要往前走,不停地走。她边哭边走,心里面好像有一把刀在搅动着。快要接近祭坛的时候,南秋赐忽然说:“停下罢,我等不到啦。”她一下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抱着他坐到地上,嚎啕大哭起来。路过的修士好奇地看着她,她却混不在乎。西雅静静伫立她身旁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南秋赐动了动手指头。她很快明白过来,把他的手捧在眼前,手的中指上有一个似乎是青铜材质的戒指。“待会儿我死了,”南秋赐说道:“你抱着我,把它带到终点。等艾达宣布胜利者后,再从我的手上摘下来。以后它就归你了。”戒中人道:“你把老子当遗物啦?”说着,忽然呜呜哭了起来。南秋赐瞧向疤男子,又瞧向她,说道:“我死了以后,你就跟着他罢。”她浑身一震,恍然间明白了什么。她拼命摇头,眼泪不小心掉落在他的脸上。(六)南秋赐最后一次睁开眼睛。这里是千万年前铸造的喀则古城,这里是蝎海废墟中的苍茫古道。天空中弥漫着赤红色的雾,废墟中传来了蝎子摩擦甲壳的扑簌声。他却看不见,也听不见。只觉得世界忽然安静下来。恍惚间,眼前换了天地——又见数年前的青石古道,曲折幽深。藓苔斑驳,地锦爬墙。一带清流蜿蜒东去,一弯石桥朴质横卧。河里有轻舟慢行,两岸是行人三五。众人适闲摇扇,指点风景。一扁青舟扶流而下,舟头静静站着个姑娘——荷衣蕙带,衣袂飘荡。青鬓随云,朱绿鹅黄。纤腰挺挺,强柳迎风。素手相背,葱玉新挽。闲足顾盼,观于南岸。唯顾侧脸,仍是叶眉英英,微笑频频,堪得住百种姿态。他的眼睛直勾勾瞧去,目光似搓成了一条细细的红线儿,牢牢挽在了那姑娘的发髻上。心房里似开了一场好热闹的锣鼓宴,咚咚擦擦敲个不停。舟没桥洞,姑娘不知是觉见了挽在发髻上的红线,亦或是听见了桥上锣鼓喧天。忽地昂首望向桥头,骤然捧出一张香培玉篆、红梅映雪的面庞,冲着他洒然一笑。
“圆明,圆明。”他轻轻唤着。时圆明歪着脑袋冲他笑了笑,又挥了挥手……他闭上了眼睛,觉得这世界再安静不过。……似乎没有尽头的大道上,响起了唯梦沙哑又悲切的哭声。……各位道友,南秋赐的故事结束了。其实我也为他准备了两个结局。第一个就是现在这样。第二结局是他走过了终点,赢得了胜利,实现了愿望。时圆明死而复生,他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只剩须臾的相处时光。故事结束在这里。不过,人世间的现实往往是,苦苦追寻的愿望未必能成真,我们却可以掌控自己的内心世界。对于南秋赐而言,努力了,追逐了,拼尽全力了,就没有遗憾了。这真的是一幕喜剧。……①西雅:我就知道某些人肯定问——“西亚是谁?”“更新太慢了,人都记不住了”所以,我告诉各位,西雅就是雪精族那个大法师,唯梦的狗腿子。……【我的离开没有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