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不知他是由哪里得来的讯息,但他必然早看出她心有事,更或许早已知晓她这些夜里心神不宁的原由了。
所以,兴许是为了不让她在矛盾挣扎,为了不让她在义父与他之间两面为难,为了不让她不得不主动开口询问那辆马车的秘密,更或许是为了不想与她义父有所牵扯,他才会直接将一切告诉她后,选择由他来避走,圆满结束这一切。
“啊!抱歉。”望着芮聿樊脸上那抹迷离的笑,谭雪真的全明白了,所以,她也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笑,“是我不懂事,我……”
话,终究是说不完全了,谭雪只能仓皇地逃下车,而这,只因她眼底那股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酸涩。
但远远地,她还是听到了芮聿樊的那声低喃——
“你没有不懂事,你就是太懂事了……”
泪,奔流而下。
真的不在了呢!真的说到做到呢!
一样的乱葬岗,一样的破败小屋,一样的庭小院,谭雪坐在依然留有他竹枝笔迹的土地上,静静地仰望着天空,动也没动一下。
原来,这屋这么静啊!静得她都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了。
原来,只不过少了一个人,这小屋,就变得好大好大了,大得她都感觉有些冷呢……
小兄弟,麻烦把你脚旁那本册递给我,谢谢。
小兄弟,这是我为你写的教材,跟外头书院里的虽有些不同,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。
小兄弟,别飞那么快,那靴再怎么着也是木头轮,真着了火,就彻彻底底成风火轮了。
小兄弟……
耳畔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得到那一句句的“小兄弟”,可当谭雪转眸望向四周,看到的却只是一片漆黑。
心,好闷好闷啊!闷得她几乎都呼吸不过来了……
半个月了。
这半个月来,她虽夜夜依然到这里来,并且像从前一样没事就将屋里屋外全打扫一遍,但是就如同芮聿樊所说——他不会在了。
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的呢!可似乎只有她自己单方面这样觉得罢了。
回想着过往的一切,谭雪的眼眸,缓缓模糊了。
因为她真的有些不明白,不明白为何对于再无法相见之事,他可以那样的云淡风轻、无动于衷?
她更不明白的是,对于再无法相见之事,她为何如此的难受,难受到恍若心里蓦地被掏空了似的……
他难道从来没有记挂过她吗?
在她没有出现的时刻里,他都不曾念及过她吗?
但为何不?
相识三年多,但由第一回见面到今日,从来都是她主动来到他身旁。
他从不曾开口问过她何时回来、何时归去,而且每回她到来时,他也从不曾开口主动问候,她离去时,更不曾开口向她道过一回“再会”,恍若她来也罢,不爱理也罢,他全无所谓。
对她的不请自来,他从不发表任何意见,只任她在其四处走动,任她随意翻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