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,往往伴随着阴暗,阴暗处,幽风阵阵。“祖宗。”颤栗的语气,颤抖的身子,毕恭毕敬却仍难掩其中惧意。一身月白绸衫的年轻人站在断裂的横梁下,长身玉立,仿佛明月采光,汇在这一人身上。“拿脑袋担下的差事,快到头了,怎么还给办砸了?”玉书声音微冷,语气却低缓,可其中压制的怒火和杀意,恍然间让令人置身于寒冬腊月,浑身冰凉。靳鹰脸色哭丧,实在是怕到了极点,他只能死命垂着头。“是小的没有嘱咐好,火石未灭,才引发了爆炸。”他没有推脱,更深知推脱无用,也不是全将责任揽在身上,只是实话实说。因为他知道,在眼前这人身边做事,就不能有丝毫隐瞒。有错就要认,有罪就要领。玉书轻吸了口气,依稀间,风中尚还有硝火味道。“都处理好了?”他问。靳鹰不敢松懈,连忙道:“都安排妥当了,这回是米姑娘亲自去调制的比例。”“还要多久?”玉书问道。靳鹰斟酌片刻,才道:“不出两日。”玉书没说话,只是摆了摆手。“那,小的告退。”靳鹰仍是低着头,小心退下了。等离出十多丈,他心里才松了口气,快步离开。不过几息之后,脚步声在幽静的此间传来。“地下阴凉,你怎地不多穿些?”付吟霜手上拿着一件素色的氅衣,走过来,给他披上。“不必如此。”玉书说道。付吟霜眼神一黯,随后只是清淡一笑。“计划只能提前了。”玉书说道。付吟霜点头,此番变故谁也没有想到,而且还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候。依她所想,像是靳鹰那等负责之人,真该是千刀万剐,以死谢罪。“外面的谣言,对咱们很不利。”她想了想,还是说道。“不过是揭出了事实,无妨。”玉书道。付吟霜咬了咬唇,还是道:“你那位朋友...”玉书看过来,目光湛湛如水,却有种令人心悸的平静。付吟霜呼吸不由地一促,眼神略有慌乱。“我...”她下意识开口。“我说过,他的事,不需要你们去考虑。”玉书打断,直接道:“其余人是生是死我不在乎,但我要他生,他便只能活。能杀死他的,也唯有我。”付吟霜眼底有些不忿,或者说,是嫉妒,但眨眼间便是如常。因为她知道,自己改变不了什么,若要多说多做,只会惹得眼前人不快,徒增难堪罢了。“我明白了。”付吟霜点头。“衙门那边的情况如何?”玉书问道。“伊雪稠和甄晴已经混进去了。”付吟霜说道:“只要她们想,整个梁州府衙,可以无一活口。”玉书轻笑,“不要小看燕廷玉。”付吟霜一时微怔,不是因为所听所闻,而是因为眼前人的一笑。她很快回神,略有不解,“我不明白你为何对他如此看重,就因为他是燕康的侄子?”玉书想了想,道:“世人皆知白衣渡江,奇袭梁都的是燕长安,却不知道他如何才能渡江。”付吟霜蹙眉,犹豫道:“权帮?”玉书满意点头,显然,对方也是很快能想到其中关键。北燕大军若要渡江,有两个阻力,便是后周水军和权帮。前者因与北燕暗中联合,自是帮忙遮掩,可权帮向来我行我素,根本不会提供这等便利。“彼时,便是燕廷玉孤身去的权帮,促成了此事。”玉书说道:“他与权帮的高手比试了三场,权帮这才放开了水域,任由北燕无声渡江。”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