扣地放粮了。我生于太平盛世,从未见过流民,不过大户人家施舍粥饭还是见过的。本以为两相差距不大,坐在城头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错了。
高济人得了粮食,无一不是用自己的衣服包了,揣在怀里,似乎人人都会去抢他的一般。不过也的确有些不争气的小贼从老弱妇孺手里抢粮食,石载见了气愤,说要派兵下去帮着看一下。我摇了摇如意,道:“我们仁至义尽便好,他们怎么分是他们的事。日后守城,留着那些连自己粮食都看不住的人也没用。”
沐英杰崔镇泰部奉命驻守忡城,盛存恩部进驻阖城,北面的两路算是封死了,难就难在龙川口。当日我不准高济义兵入熊庆州便是因为龙川口,如假包换的“通地”,敌我双方都是来往便捷。更没有什么坚城可守,一路上只有大大小小的镇子,供养百来人已经吃力,遑论十万大军!
我在城守府住了没多久,越来越多的难民从龙川口一带涌入了熊庆州。盘问之下,无一不是因为:“倭奴烧杀抢掠,实在过不下去了,听说大越王师在此,赶来投靠。”
郑欢急得拍手,问候了长古川一家老小祖宗十八代:“那厮不是不扰民吗?恼羞成怒了不成?”我摇摇头,道:“为将者怎能如此急躁?再者,扰民不扰民乃是从军利出发,若是于军有宜,为何不能扰民?倭奴此计的确有兵家气势啊。”
“大夫,莫非他就是要难民消耗我军资粮?”石载道。
“要我来说,此计乃是连环计。一者让难民消耗我军粮,二者挑拨高济人与我军的亲密。因为照目前来看,即便我把军粮全发了,也不够这些饥民吃多久的。”我悠悠道。
“大夫,那我们如何是好?”成敏问。
“等孙士谦来了再说。”我低声道。
大帐里悄无声息,又过了一会,孙士谦才快步走来,手里拿着一卷布告。
“大夫,您要卑职找的安民告示找到了。您看,是高济文写的。”孙士谦递上布告。
我抖开一看,果然是高济文,落款是长古川隆二的名号和将军号。
“如此便好,模仿这上面的格式,把这封信贴到城门上去,别让人看见。”我交给孙士谦一封手书。
一日不到的时间,倭奴即将屠城,越师恐怕弃守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。三日后,熊庆州的难民开始走了。五日后,除了参加我军的高济人,差不多平民都走了。十日之后,熊庆州就如同一座空城,只驻扎着我军大部。高济人实在少有与家园同生死的魄力,一纸书文就足以吓得他们背井离乡了。
“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那支十万倭兵,单以长古川的兵力,要攻城还不够。”我轻轻对帐下的将军们道。
“大夫,只等僵持于临津江的倭奴溃退了,我军一十五万援军就能挥军南下,到时只有倭奴望风而逃的份。”郑欢进来心情好了许多,不过熊庆州的姑娘们都走了,也让他颇有微辞。
我并不看好高济人的战力,临津江一战还是很让我头疼。不过有李浑坐镇,即便倭兵攻过了临津江也讨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