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圣。
面带微笑的中年美人站在甲板那头， 眉眼温和。她已不年轻了，皱纹尤其眷顾她的眼角，有一道细长的纹路延伸至鬓间。
沧桑并不意味着难看。
反而叫人觉得， 能够打动人心的并非是白皙细嫩，岁月在脸上刻画的每一道纹路， 也如同上苍在画一张名为韵味的符。
音圣说小友留步，于是他们这一群愣头青全部都止住了步伐，好多一只脚迈在前面都没收回来，仍保持着这姿势。
特别是彭霄，他抬起的前脚还没落地，这会儿竟都忘了放下， 还是铁背龟偷爬出来，垫在了他脚尖底下。
彭霄脚轻踩在龟背上，心头松了口气：这下舒服了。
音圣：“大家别紧张， 我来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她笑着问：“你们回渡川界， 是不是想回去看看？”
平时他们这个队伍与人交流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蓝花楹， 这会儿音圣虽然没有半分威压，但她仍是一尊圣，大家都有点儿发憷，最终，还是蓝花楹上前躬身行礼，答：“回禀圣尊， 我们想回灵霄门， 找小师叔。”
他们在甲板上交谈，说话时并未避着旁人， 不远处船舷边站着的刘相思微侧抬眼，眼角余光朝甲板中央一瞥， “哦，是你们灵霄门的人。”
沐晟安笑了一下，“我早已不是灵霄门弟子。”
“这些年，你可没少照拂他们。”
沐晟安无奈道：“饮水思源。”
刘相思没有再说话，肩上打呼噜的黑色小兽却睁开了眼，中间的瞳孔为幽绿，四周为黑，黑色绕着中心旋转，双目皆是旋涡。
小兽打了个哈欠，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小兽，嘴一张，竟然大得出奇，好似身侧主人的头都能轻易吞下。
刘相思掏出一只灵兽扔到小兽嘴里，它嚼都没嚼，一口吞了，压根儿没饱，低吼着继续要。
……
甲板上，一群年轻弟子在音圣鼓励下纷纷述说着自己的想法。
“你看你看，我这花漂亮吧？”一人都掏出了自己前些日子在妖魔战场上挖到的奇花，“叶片一半黑，一半白，小师叔肯定喜欢。”
“你这就一些叶子，算什么花？”旁边的人推他一边，“看我这个！”
说罢，拿出一株长得像灵谷的草，上面也结了沉甸甸的谷穗，就是颜色为翠绿，还有些絮状物。
音圣耐心地道：“黑白双叶名为朝暮，我未曾见过其开花。不过在妖魔战场的一个古秘境内倒是提到过朝暮，说它能开出双生花，白花为朝，黑花为暮，珍稀，用处么……”
她想了想，继续道：“可以分离冲突的血脉力量，譬如半妖，若有朝暮分血，就不会早早夭折。”
她说到这里，脸上笑容不见，难得沉默片刻。
众弟子顿觉压抑。
好在她又笑了，看着另外那颗草道：“这个可不能当灵谷吃，有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