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的痛哭自然只有三人知晓,但东市的恸哭围观者足有百千人。可是隔日御史台仍未上报。于是负责巡查东市、查访民情的御史还未从阮家那里得到赏赐,便领了一份圣旨,被一路贬往岭南去了。
没两天,殿中议事,官家当着众臣的面,突然问了阮相一句,“不知太师身体如何?”
阮相自然是说亲爹这个不行,那个很弱,都是昔年为了朝廷操劳累积下来的沉疴。
官家甚是关切,朝廷岂能亏待功臣啊,来,御医随着阮相同去,务必等太师康健再回。至于阮相,自然是回去侍疾,等到太师康健了再回来,放心,朕准假的。
阮相一头雾水,官家这是怎么了?不过既然是官家“恩旨”,那他也松快两日,奉旨孝顺老子去也。
阮太师与阮相理所当然的缺席了这个月的大朝会。就在百官们等待着那声“有本启奏,无事退朝”时,突然有侍御史知杂事跳出来,向官家请罪。
嗯?百官顿时就懵了。御史台本来就是个四处打人小报告的讨厌鬼,可这讨厌鬼居然自己告自己一状,这是怎么了,老寿星上吊,活得不耐烦了吗?
侍御史知杂事姓善,名言嘉。此人人如其名,一张利口,好生厉害,给自己部门挑错也毫不留情。
先从东市有人恸哭时弊,御史知情不报开始,将整个御史台骂了个狗血喷头。
众人还没从他这种疯狂的自杀式行为回过神来。善言嘉就犀利地支出御史台问题的根本出在哪里,问题就出在御史中丞的任命不是由官家决定的,而是有丞相决定的。朝廷之口舌不是把持在天子手里,而是把持在官员手里。胳膊拗不过大腿,嘴巴再犀利,也得脖子决定它朝哪儿喷啊。
所以,御史台的一把手指任“当出圣意”。不应该有阮丞相决定人选,应当有官家您说了算才是。
此言一出,百官哗然。纷纷想挑着大拇指道一声,“小子好胆!”
但现任的御史中丞脸色可就没这么好看了!他可是阮太师挑出来的,要不是他在御史台压着,阮家怎么可能这么消停。
他自然要出来申辩一番的。
善言嘉冷哼一声,就说了两件事。
第一,为保证御史有效地监察百官及防范朋党弊端,首先就得避嫌,请问,您家大姑爷好像就姓阮吧!
第二,您说身正不怕影子斜。那好,请问,数日之前有人在东市痛苦阮党误国,请问御史台为何隐匿不报?别说您不知道啊,围观者数以千计,这些日子街头巷尾,百姓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件事。您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,您老也好意思说这个御史中丞您能胜任?
御史中丞被他问得面无人色,冷汗直流。
官家冷冷地看着他,“爱卿还有何申辩?”
御史中丞勉强辩解,“那些道听途说,岂能贻误圣听!”
善言嘉都不用皇帝开口,直接怼了过去,“中丞大人难道不知道御史可以风闻奏事?”
谏官可以根据道听途说来参奏大臣,就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