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的比之前瘦了一圈。
从在邮轮上见面就看得出来，可是他总觉得，她是坚强的，是冷漠的，是可以度过这段艰难时期的。
从他在公寓里看到拿几瓶药开始，他就没法自作聪明的粉饰太平了。
她过得不好，非常不好！
他的心像是被人砍的稀碎，难受的喘不过气。
这两天，更像是折磨他自己一样，甚至连腿上的疼，都在生生地忍着。
真正见到她的时候，所有的隐忍的情绪仿佛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，可是他必须安静的坐在这里，红着眼眶细细的看着她。
没几分钟。
门口小护士悄悄地走了进来，拿了一条新毛巾。
“先生，这是新毛巾，您可以给她擦擦。”
是乔明临走前找护士要的。
他必须推动事情跟他想的一样发展。
商谦顿了顿，接过来，“谢谢。”
护士没多说什么，点了点头就走了。
他拿着毛巾愣在那里。
从相遇开始，他们还没有亲密接触。
这一刻，没有理由回避了。
商谦看着她躺在那里不舒服的蹙眉，但是她的意识并没有清醒。
或许，自己勇敢一点？
他去了病房里的卫生间，先把新毛巾洗了一遍，才打湿了拿出来。
她在这里没有换洗衣服，换衣服是不现实的，简单擦拭一下四肢即可。
病房里安安静静的。
他动作很轻的给她擦拭了手，她穿着一件长袖的米色缎子衬衣，这种材质的衣服不能沾水，他下意识怕打湿了她的衣服，往上挽起。
只是挽起来的那一瞬间，他双目猛地一震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胳膊内侧。
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甚至连唇角都渗着惨淡的白。
四五道深浅不一的疤痕都突兀地出现在瞳仁里，让他呼吸一窒，似乎连空气都被攥夺。
他慌乱的帮她扯下袖子，恢复原状，坐在那里，一动不动的僵硬如雕塑。
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。
想着他回国前的犹豫，他回国，是好事还是坏事？
对他来说，毋庸置疑，是好事。
他的家人都在这里，他靠近这里，才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是有温度的。
他贪恋且小心的重新碰触他们的世界，但是一直不敢去面对他们的心情。
他怕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，会让他们觉得反差，接受不了。
更怕的，是看到苏楠同情的样子。
她依旧如骄阳烈日，美艳如初。
可是他呢？
是烂泥，是残疾。
他怎么配得上呢？
在邮轮上爆炸的最后一刻，他揣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。
可是她知道了，也没有直接点名，这样遮掩让他有了更多的不确定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