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祁始终不曾离开，蜷缩身体蹲在地上，而云止就站在一旁看他。</p>
不知看了多久，时间又过去了多少，直到窗外的天空逐渐泛黑，石砖上的鲜血渗透石板，甚至凝固，他依旧蹲在那。</p>
就在云止怀疑他是不是哭累了睡着的时候，少年又站起身，脸上没有半分表情，麻木地走出书房。</p>
他迈着步子，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冷宫走去，宫中遇见他的奴才婢女们都慌忙跪下行礼，他并不理会，兀自行走在夜色中。</p>
他踏进冷宫，来到曾经禁锢云止的宫殿，将自己藏进少女曾待过的角落，闭上眼一言不发。</p>
云止跟在他身后，看见这熟悉的地方，神情复杂。</p>
从前裴祁就喜欢把她囚在这，那时的她还有积分可用，勉强算是个名副其实的神女，而他明知道关不住她，却执意为之。</p>
“阿止…”少年手捧着少女曾穿过的衣物，嗓音中满是依恋。</p>
“我好想你…”</p>
他闭上眼，睫羽不停颤动，冷宫中没有他人，宫殿内也没有点灯，他呼吸逐渐平稳，手指紧紧攥着那片衣角，仿佛握住了它，就握住了阿止。</p>
随着天空颜色的沉寂，裴祁也归于夜幕的黑暗里。</p>
等到翌日他从冷宫走出的时候，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。昨日蜷缩在书房痛哭质问，在冷宫依恋脆弱的少年仿佛不是他。</p>
云止以为经过那些道士连让她入梦都做不到这一遭，裴祁会放弃追寻神学。</p>
但她想错了。</p>
少年下悬赏令全天下寻找擅长此道之人，悬赏之重，加官进爵，黄金万两。像是个被迷信遮了眼的昏君。</p>
无数人揭榜进宫，裴祁一一亲迎。</p>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，勇夫之中不乏浑水摸鱼之辈。</p>
于是坑蒙拐骗者，杀。</p>
偷奸耍滑者，杀。</p>
直言不讳做不到者，更杀。</p>
东宫的尸体堆成了山，深红的血浸湿了地板。</p>
云止看着裴祁手起刀落，了结一条又一条人命。</p>
冰凉黏腻的血液洒在他的脸上，少年睫羽都不曾颤动一下，只是浅色瞳眸微微转动，像是杀的麻木，只轻飘飘说了句下一个。</p>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月，东宫的血腥气重得就连天上飞的麻雀都不愿降落此地，在此筑巢。</p>
如此之下，倒还真让裴祁找到了一个法子。</p>
“招魂阵？”少年蹙着眉头翻看手中的古籍，喃喃出声。</p>
而站在他身后的云止听见这三个字则瞪大双眸，瞳孔紧缩。</p>
招魂阵！？</p>
连温玉用来复活沈止纤的法子，他曾用它来复活过她？</p>
可沈止纤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