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苦笑一声，眼底涌起无法遏制的酸意，他轻声呼唤，就连声音都在颤抖，“小止，我们再去做一疗程MECT吧？”</p>
云止脚步顿了一下，“好啊。”</p>
比起云玄的提议，其实她自己主观上也想再次忘掉裴祁，摆脱噩梦。</p>
只是这一次的云止没有那么幸运。</p>
她没有忘记裴祁，她忘记了她最重要的小叶姐姐。</p>
那几乎是支撑她半生的支点。</p>
而当这样的支点破碎，云止就像灵魂被人掰裂，心脏的一角突然缺失，不仅要忍受噩梦的侵袭，还要费劲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。</p>
她整日处于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，她应该去找回，又无法确定到底失去了什么，找回无望，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。</p>
在云止忘记小叶的这段日子，云玄几乎每时每刻都不敢离开她，夜里一旦有任何声响，他都会惊醒。</p>
原本睡不好的人只有一个，如今却没有一个能睡好。</p>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，这样痛苦艰难又折磨的时日在MECT的副作用逐渐减缓，云止记起小叶后得到改善。</p>
但即使如此，也只是回到原点。</p>
云玄想过第三次提议云止做无抽搐电休克治疗，或许这次忘掉的就是裴祁了呢？</p>
只是当两人再度前往医院时才得知，云止的身体已经无法负载她多次做MECT了。</p>
她开始借用安眠药入睡。</p>
效果显著时能一夜无梦睡到清早，只是后续不知产生了抗体还是如何，噩梦再度回归，来势汹汹，比曾经更加猛烈，猛烈到几乎云止一闭上眼就满眼鲜血，满耳哀嚎。</p>
曾经因抑郁症药物发胖的她，经过这样的反复折磨，经过一吃就吐酸水的条件反射，最后竟变得瘦骨嶙峋。</p>
云止的两颊已经没有可以支撑的肉，颧骨明显凸起，眼睛大的诡异，眼下尽是青黑。</p>
原先乌黑发亮的长发此刻干枯毛躁，曾经发胖时买的衣服如今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，滑稽的像一个没吃过饱饭的乞丐突然穿上大码女装，怎样都格格不入。</p>
曾经的生气一散而尽，只剩枯败残存的躯壳。</p>
她快凋谢了。</p>
这是云玄如今见到云止唯一的想法。</p>
只是云止或许不了解自己的现状，扯着唇笑，却笑的极为难看，像一个怪异的大头娃娃，就连声音都带着枯朽，“云玄，我又想去看海了。”</p>
云玄当然同意啊，除了去医院，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了。</p>
两人再一次来到云止曾经带他去的海域，依旧是那个岸边，她迎着海风，闭上眼。</p>
此刻的她比上一次更瘦。</p>
海风勾勒出她的身形，瘦得就像一根竹竿，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