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没有听错。</p>
房内静，气息沉。</p>
一股又一股，沉进他身体里，有些事情不需要思考，全部是身体反应，他拿出卡，赠出去，“这里面有钱，拿去。”</p>
谢桑唇角慢展，并未表现出影视剧中女主角的傲慢和对金钱的不屑一顾。</p>
穷过的人知道一分一厘都珍贵。</p>
“干妈这个月给过我了，如果有需要，我会借的。”</p>
周存声的手不尴不尬地抬着。</p>
他多希望她一巴掌打过来，然后羞愤、气恼、指着他的鼻子骂他，“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，老娘压根不稀罕。”</p>
那才是谢桑。</p>
可她用最礼貌矜持的方式拒绝。</p>
她眼角干净，没有脂粉和记忆中的黑色眼线，上扬时只是在看墙上的钟表，“还有事吗？我得走了，赶时间。”</p>
迈出一步。</p>
周存声又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回来。</p>
这么一来。</p>
人就被挤在了鞋柜一角，狭窄又逼仄，退无可退，周存声神韵里多了几分似阴天的柔和凉，近一年来骨相越发优越。</p>
哪怕今晚他站在烟火地，也没有泯灭人群。</p>
何况现在。</p>
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掌宽，谢桑能清楚看到他的每一个眼神变化和神态中的悲戚，他那样哀哀切切地看着她。</p>
好像成了她辜负他一样。</p>
谢桑睫影落在眼睑下，茫然又无辜，但绝对没有情动。</p>
她从容不迫，问他:“要接吻吗？”</p>
“咯噔”一下。</p>
周存声觉得，自己还没碰她，她就碎了。</p>
口吻是冷漠又讥诮的，就好像一个熟练的电话推销员，好像每一个这么靠近她的人，她都会问同样的话。</p>
这不是谢桑会说的话。</p>
“我赶时间。”她又补充，那样无情，却又令人着迷。</p>
周存声喉结滚出一个饱满的弧度，带着满腔的不甘，“谁教你这么说话的？”</p>
她顾左右而言他。</p>
“不是吗？”</p>
轻而易举。</p>
她拆穿他。</p>
是。</p>
刚才，在她开口的上一秒，周存声是想用“吻”这种方式唤回从前的谢桑，他极端地想，钱不行，那就吻。</p>
可她什么都懂，所以先发制人。</p>
让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卑劣见了光，再按照她说的，付诸行动，就会很滑稽。</p>
这样的谢桑，周存声竟然甘拜下风，“你跟谁都这么说话？”</p>
谢桑心无旁骛，“残花败柳而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