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被谈家气进医院后，周康便没出过院，病得也不轻，不然不会想到要立遗嘱。</p>
周存声到时，周婉恰好也在。</p>
有她铺垫，这次见面的气氛本不该那么严峻。</p>
周婉轻拍周康的肩膀，叫醒他，“看看谁来看你了？”</p>
他睁开眼，便瞧见周存声模糊的身影，意识还没能全然恢复，周婉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存声一眼，侧身走出病房，带上门。</p>
门外。</p>
赵宝珠和谢桑都在。</p>
周婉跟着坐下。</p>
坐下没几分钟，病房内传来周康厚重的嗓门，叫嚣着，谩骂着，“你来干什么，生怕我死的不够快？！”</p>
谢桑下意识要起身，却被周婉按住手。</p>
她摇着头，“没事的。”</p>
周存声从小就被骂习惯了。</p>
这么一两句的确没事。</p>
他也没被伤到，淡然地抽出椅子坐下，没多去看病床上的人。</p>
语调冷到琢磨不透，“你可以不说话，我也不说，坐一会儿有了交代就走。”</p>
“谁让你来了？”周康又被他气到，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周存声，“谁巴着你来了是不是？你给我滚！”</p>
“会滚，不过要二十分钟以后。”</p>
哪怕是做做样子，也得坚持一会儿。</p>
这么几个月，周康老得不成样子，一把老骨头，好似风一吹就散，连骂人都要大喘气，“你现在就给我滚，我不想看见你！”</p>
“我也不想看见你。”</p>
周存声没想气他。</p>
可他们相见，必然伴随着争吵，“但我怕这次不来，下次就看不到你了。”</p>
周康被气得呛着，“你跟你那两个好妈妈一样，生来就是克我的，都巴不得把我气死是不是？！”</p>
“两个好妈妈？”</p>
单是一个好字，便叫周存声觉得好笑。</p>
别说申嘉歆从哪方面都担不起这个“好”字，就是谈老师，从前二十年，她的好都给了周庭书，这个好妈妈，她也是担不起的。</p>
周存声眸光凛冽，刺在周康身上，“您现在觉得她们报复你了？当初您贪恋她们的权势和美色时，怎么没想到今天？”</p>
“反了你了，敢批评你老子？”</p>
他都老成了那个样子，还以为自己是青年，还当自己可以对周存声随便打骂。</p>
周存声满是感慨，为什么会跟这样恶劣的人有血缘关系？</p>
“这是批评吗？不过实话实说，忠言逆耳。”</p>
在他厌憎的眼神里，周康竟然慢慢冷静下来，他波动着的呼吸平复着，凝视着周存声，一笑，笑得像是中风，嘴角抽着，“你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