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想惹你生气。”</p>
周存声欲言又止，一声叹息留在喉咙，“见你一面不容易，我不想连五分钟都不到。”</p>
从坐进来开始他就在计算时间，在这台车里的一分一秒都显得如此珍贵，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。</p>
谢桑还是有些怔然，“你手上是自己划的？”</p>
撒谎不算是周存声的强项，但他也不会把谎言说得太拙劣，“不小心划到的，我没自残过，不会让你自责的，放心。”</p>
他这么说。</p>
分明就足够让人多想。</p>
谢桑没去打听过那天她走后周存声一个人怎么在家里缓过神来，还是真的如那个小护士所说，他是被邻居发现，这才送到医院。</p>
那份无助的痛苦，大约只有他一个人懂。</p>
“你现在离开周家，可以好好生活了，不用再做这些事。”</p>
这些事是哪些？</p>
是为她跟身边人翻脸，还是伤害自己的身体，又或者卑微地说上一句“见你一面不容易”。</p>
谢桑让开路，让周存声下车，外面的温度要冷许多，离谢桑越远就会越冷，他看着她，清楚她接下来要去做什么，“如果你知道是谁帮你还的钱，你会怎么办？”</p>
谢桑想都没想，“不是说过了吗？一样的还钱。”</p>
“仅此而已吗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周存声有微微的宽慰，可这宽慰之下，仍然有挥之不去的恐慌，所以才会重复确认。</p>
只因他大概猜到了，是谁偷偷还了那笔钱，又做好事不留名。</p>
“桑桑，你可别骗我。”</p>
他怕极了，只因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成恪的所作所为，他是谢桑身边固定的暧昧对象，受申嘉歆的青睐，他们的关系在圈子里传播很广。</p>
似乎只差那临门一脚。</p>
这笔钱，这笔账，仿佛就是那一脚。</p>
周存声的神情哀哀切切，好似一不小心弄丢了自己最爱的玩偶，事后在某一天，发现那只玩偶竟然被别人捡走，当成宝，小心呵护着。</p>
他想要要回来。</p>
可玩偶早已不属于他了。</p>
懊悔是没有用的，所以他变得偏执，“要是连你也骗我，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。”</p>
谢桑眼神微有触动，想起那天被绑在房间，周存声在楼下，卸了别人的手指，他真的离疯子只差一步之遥。</p>
“你这是威胁的话术。”</p>
周存声摇头，“我不会威胁你的。”</p>
他话没说完，谢桑自我延续出了下一句，不会威胁她，却会威胁别人。</p>
像那个断指的男人一样，碰一下都是冒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