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点泪光,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让人大生怜惜之意,根本不想去深思她究竟说了什么,“……好了好了,我懂得你的意思。没关系,你是我的人,以后不管在哪里,只要有我在,你永远都不必战战兢兢。”原本跪坐在门边的敏儿和佩儿眼见王爷醉眼微乜,搂了王妃便朝向长榻倒去,忙起身悄悄退出,将外厢的纸门合上。这间暖阁套配在主屋正房的南厢,绕过中厅有一处暗门可以通向主人卧房,佩儿想起王妃早上出门佩戴的钗环还在妆台上,眼下刚好是个空隙,便跟敏儿说了一声,进去清点收检首饰。荀安如私下在府里妆容素淡,但出门见客时却不会失了身份,卸下的东珠步摇明月耳珰摆在青铜镜边,看上去光华熠熠,夺目生辉。佩儿打开梨木的首饰匣,指尖抚过莹润的珍珠珠面,突然间又想起了那夜的荷塘,想起了月色下的赤红夜光,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发起了呆,直到被敏儿在后头推了一把,这才惊跳着醒过神来。“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,又发愣呢?”敏儿一边责怪,一边帮着她收拾妆台,“虽然王妃一向待我们宽容,但你也不能老这么神情恍惚的。一次两次、一天两天还好,可现在已经多久了?咱们到底是做丫头的,总是想着自己的事也不行啊。”
佩儿低下头没有反驳,半晌后低声问道:“敏儿,你说朝廷抓那些卖国的贼人,真的已经抓干净了吗?”敏儿茫然地转头看她,“什么?”“我在想……那些拿了东海贿赂的内奸,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,骗了身边所有的人,偷偷藏在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,比如说咱们府里……”敏儿吃了一惊,赶紧朝门窗外看了看,柳眉倒竖,“你是不是疯了?平白无故地拿自己府里打这种比方?什么内奸?哪个是贼人?”佩儿被她的反应吓得呆住,结结巴巴地道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,就是……胡思乱想的……”“想什么不好你想这个不是有病吗?若让府里掌事娘子听见,恐怕先就是二十个嘴巴子!”佩儿立时抬手捂在自己的嘴上,白着脸低下头,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。自从这一次试探着想要开口却没敢说下去之后,佩儿下定了决心要把整件事情完全忘掉,每天给自己找了许多话计来做,裁衣绣花做鞋缝扇套,片刻也不肯停歇,一忙起来没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,日复一日,心境倒还真的渐转平和。时日很快进入腊月,荀安如每年冬季都要去南郊沉香湖畔赏蜡梅,今年嫁为人妇,本打算安安分分留在府里,偏巧萧元启陪她归省时听荀夫人提起,反倒笑着劝道:“你做姑娘时都能有的游乐,嫁了我只应该更加自在才是。我别的不怕,就怕外头人多,一不小心冲撞了你,千万要叫丫头们提前通知管事的,多派些人跟着才行。”荀夫人对侄女婿的体贴大加赞赏,荀安如的心里也甚是甜蜜,不愿虚费了他的好意,回府后便挑定腊月初四的日子,提前一天命佩儿出去吩咐前院管家。莱阳府的管家乃是在籍的家奴,别的本事未见出色,侍候人最是周全妥帖,一听说王妃是要去沉香湖,急忙提醒道:“已经快要数九了,湖边可是风大啊。”佩儿不由笑了起来,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沉香湖边有成片的蜡梅,坐在湖畔高楼之上,梅香阵阵,雾冷茫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