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朝廷应对颇为迟缓,没什么切实的消息值得送过来。”蔺九瞥了老阁主一眼,迟疑地问道:“还是不告诉平旌吗?”萧庭生的遗骨落葬梅岭之后,萧平旌在墓侧结庐伴居了六个月,方才回到琅琊山继续守孝。林奚陪他也在北境停留了半年,然后从梅岭出发,继续探寻世间百草。在山岭下执手道别的时候,两个年轻人都恋恋不舍,但也都将这份情意隐在了心底,未曾出唇。“平旌上山之初就说过,各方消息,他一概不听、不问、不看,两年来皆是如此,今日又有何不同?”老阁主转头看向平旌居住的峰阁,眸色平静,“人世红尘,从来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何曾有过片刻停息?既然已经离开,就应该走得干净。”蔺九欠身领命,并无异议。但在回到抄录阁后,他还是重新制作了一个新的书匣,将与大梁东境相关的消息都抄录了一份,汇集入匣。小刀在一旁看了甚是不解,不由问道:“九兄为什么要汇编?北燕换了个国号那么大的事,也没见你汇编过啊?”蔺九的笔尖稍稍一停,自嘲地笑了一下,“你就当我是太闲吧。”琅琊阁能以旁观的心态淡定看待东海危局,但金陵城里显然并不能照此办理。一月之间战火连城,急报频频,朝野上下可谓一片哗然。虽说四境边患此伏彼起从来没有真正停过,可像这样被人撕破防线深入腹地的情形,那起码也有五六十年未曾发生过了。更何况刺出这惊世一剑的敌人,居然还是大梁从来没真正放在眼里的小国东海。
“敌军连夺九州,东境全线溃败,将帅阵亡!可朝廷商议了整整两天,连派谁领兵前往援救都定不下来吗?!”身形又拔高了一截的萧元时眼见阶下群臣都低头避让自己的视线,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恼怒,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,用力拍了一下御案。按照金陵朝廷以前的认知,东海素无战力,东境军的主要功能其实只是防御流寇海匪,开局之初便缺乏相应的战备,临时筹措反应过慢,又远远低估了对手的能量,最终引发全线溃败。可是败虽然是败了,大梁的底蕴毕竟摆在那里,调拨援军并不困难,军资补给也没有问题,真正令朝堂君臣们束手无策的,其实只在领军统帅的人选上面。荀白水这一两年都在重编北境军,调转将领,轮换驻地,分割军户,绕成一团乱麻还没有理顺,任何一个都不适合派出。朝野公认最当胜任的大将军穆邕远在南境,路途实在太远,等他安排了自身军务再赶往前线,按东海现在的攻势速度,只怕局面已经更加难看。兵部倒是提议了几位品阶足够又不需从驻地召来的将领,但京城武臣少有战事历练,面对数十年未遇的这种危局,难免有些信心不足,退缩畏战,以至于满朝朱紫,最后主动站出来请旨出征的,居然是一个谁也未曾想到和提名的人选。“莱阳侯主动请缨,心志可嘉,”荀白水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萧元启,“但东境战局不同寻常,绝非单凭血勇之气可以平定,你到底有把握吗?”“启奏陛下,臣身负帝裔血脉,受皇室恩养这么多年,家国有难,岂能畏缩不前?所以首辅大人说臣这是血勇之气,微臣并不否认。”萧元启眸色沉静,自袖中取出一份折本,平托在手,“但也请陛下放心,臣虽非战功彪炳的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