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叔替我多多谢罪吧。”“在军中这么多年,你现在的心情我当然明白,也能理解。”元叔尽量将语调放平,并未强行说理,而是娓娓劝道,“以你的能力,去了禁军自然也是前途无量。可是东青啊,这么要紧的决定,多留些余地不是坏事。说到底那是世子的甘州营啊,你就真的能完全抛开不再挂念吗?禁卫府的职籍和咱们长林军并非同系,一旦调转进去了便不能轻易后悔。既然你还要护送世子妃去琅琊山,路途往返有些时日,为何不趁此机会静一静心,好生再想想呢?若是回来交差时你的想法依然未变,老王爷那里我去帮你解释,怎么样?”东青在哀痛之中起的念头,原本就算不上是铁了心,经元叔这么一劝,心下便有些犹疑,低头思忖了半日,自己也觉得头脑昏昏,不宜立下决定,最后还是重新拾起垂落的马缰,默默将坐骑又牵回了府中。次日是个晴好的天气,碧空中微有浮云,暖阳融融,宜于出行。为免彼此伤心,萧庭生将写给老阁主的亲笔书信交给蒙浅雪后,并未到府门外送行。萧平旌麻冠素衣,亲自搀扶大嫂坐上马车,正要下令出发,大门影壁外突然响起脚步声,一个令他意外的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。
萧元启同样身着孝衣,袖口紧扎,系了一领玄色披风,一副也要出行的打扮,疾步赶到近前,抱了抱拳,“大梁儿郎,当战北方。不知二公子此去甘州营,可愿带我同行?”萧平旌微微皱眉,“元启,从军可不是简单的事……”“我知道,所以前几天听到消息之后,我先去了兵部,又求见了陛下,已得恩准。”萧元启扬起双眉,语调坚定,“你放心,我去甘州从军,不是给你添乱的。”萧平旌看了看他,再看看他身后两个驮着行李的随从,神色依然迟疑,“虽然你我都算是生于富贵,但我出自将门又常历江湖,到底跟你不同。边城苦寒,小侯爷真能受得了?”“我若实在受不了,就偷偷跑回来,想必主将大人也不会认真捉拿我吧?”萧平旌倒被他这句玩笑引得挑了挑唇角,终于点头,“你既有志,我当然也不会阻拦。走吧。”一行人马以乌盖白围的双驷马车为中心正式出发,刚刚走上通向北城门的大道,后方又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。萧平旌回头一看,只见荀飞盏纵马奔来,加鞭赶到队伍正中,却又不发一语,只在马车旁边连续绕了几个来回。他天生是个性情方正的人,心底深处殷殷惜别的话语说不出口,又不愿像个真正的外人一样说些客套之辞,纠结未定之间,胸口越来越觉酸楚,最终也只能轻触了一下马车顶盖垂下的黑色流苏,拨转马头回到平旌身侧,打算就这样默默送上一程。出了北城门半里之遥便是长亭,林奚和杜仲各带着简单的医箱静候在路边。萧平旌握缰的手一紧,缓缓停了下来,将视线转向一边。理智告诉他,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林奚的错,但每每看见她时,却又忍不住要去想象那个可能完全不一样的结局。在找到勇气面对自己之前,他没有办法再次坦然地面对她。轻寒的东风吹起林奚的长发与衣角,她抚开颊边的发丝,一言不发地登上了队伍正中的乌盖马车。蒙浅雪放下手中半掀开的车厢侧帘,回靠在软枕上,低声道:“平旌从小一直都是这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