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问到底有什么办法,见她不问,便也没有多嘴,陪着一起俯身拜谢。蒙浅雪正托着茶壶杯盏从廊下走进来,一眼看见,忍不住笑了起来,打趣道:“他们两个这样叩头,倒像是在拜堂似的。”林奚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,萧平旌原本打算反击一句,见她害羞成这样,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的两颊也跟着有些发烫。老阁主是个爱看热闹的,抚着白须呵呵大笑,还是蔺九比较厚道,接了一句话算是圆场,“明儿就是除夕了,说是在拜年也无不可啊。”蒙浅雪抿唇笑了笑,顺势道:“说起新年,今儿二十九是上供的日子,香案我都准备好了,就等着平旌去磕头呢。”当年闭府出京时,祭院中的三面神主皆由萧平旌带走,一直供奉在琅琊顶峰一间名为“苏阁”的小楼中。虽然山居岁月素无甲子,琅琊阁也没有过年的习惯,但岁末祭祖还是应有之礼,不能轻忽。萧平旌听了大嫂的话,立即起身向老阁主告退,到殿外找到正在玩耍的策儿,抱着他行过险狭的栈道,来到苏阁。未满六岁的娃娃还不能完全理解祭礼的含义,蒙浅雪也只告诉他这里有祖父母、有爹爹,但策儿似乎本能地知道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,没有顽皮跳闹,懵懵懂懂地学着二叔的样子,叩拜起身,端呈供果,拿小手点了香,踮着脚插在青铜炉中。
祭供完毕退出后,等在院中的蒙浅雪也向内拜了三拜,将策儿抱起塞给门外的小刀,转身对萧平旌道:“跟我过来一下,有话和你说。”萧平旌见她表情严肃,微觉诧异,忙跟在后面走出苏阁,躬身问道:“不知大嫂有什么话,请尽管训示。”“我确实有几句要紧的话,必须得叮嘱你。”蒙浅雪清清嗓子,拿出了长嫂的架势,“你父孝在身时,有些话不能明说,这是正礼,明白人心里自然明白,不会怪你。可如今三年期满,易服出孝,该说的话就必须要说清楚了。对人家姑娘含含糊糊的,不是君子所为,更不是咱们长林府的家风,你听到了吗?”若说萧平旌含含糊糊,其实有些冤枉。这易服出孝也不过才十来天,他心里又将此事看得甚为郑重,不想因为彼此心知肚明便随意开口,让林奚觉得轻浮怠慢,故而拖延了些时日,没想到反引来了蒙浅雪的责备。不过大嫂的好意他心里清楚,当下也不辩解,俯首应道:“是,平旌知道了。”蒙浅雪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道:“世上好姑娘虽多,可合适你的那一个,有时却一辈子也遇不到。林家妹妹心中自有她的天地,纵然怀有真情,也不会像寻常女子那样,只以你的悲为悲,以你的喜为喜。你若是不能接受这样,也得事先把话跟人家说清楚。可不要学那些凡俗男儿,仗着她心里有你,就想等成了亲之后,慢慢把她变过来。”这段话前一半儿倒也罢了,后一半萧平旌竟有些听不懂,茫然地问道:“变过来什么?为什么要变?”他这样问,显然是从没意识到林奚不愿困守家宅是个问题,蒙浅雪心中欢喜,也就不再多说,悄悄问道:“你跟大嫂说句实话,心里到底怎么想的?什么时候跟人家张口啊?”面对的是自家长嫂,萧平旌又不像年轻姑娘那般面薄,当下眉峰一挑,微笑道:“明儿守岁,我约了她去后山落枫台的廊下喝酒……”“她答应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