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人选一时选察勘定不下来,宫城安防至少也能平稳运行那么两三年。一番安排之后,荀飞盏的请辞奏折终于递到萧元时的手中,果然引发了他不小的情绪反弹。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,父皇离世,大伯父离世,堂兄即将被放逐出京,现在连最值得依赖的禁军大统领也要辞朝,让这位未满十四岁的少年油然而生被抛弃的感觉,第一反应竟和他舅父一样,直接把折本撕成了碎片。此时七日停灵之期已过,长林王的衣冠由萧平旌奉至卫山,低调安静地入葬王陵,陪伴在萧平章的墓寝之前。整个长林府随后开始逐一收检器物,关闭院落,为二公子扶灵北上做着准备。王府主院南侧的森森祠堂在风雪中再次被郑重开启,萧平旌捧着两个空空的长条木盒进入,在香案前大礼叩拜后起身,先拿起了那块紫檀木的无字牌位。多年来的细心保养,让这块木牌毫无岁月的痕迹,纹面光滑,透着油润的光芒。在收入木盒之前,萧平旌又用软巾将它细细擦拭了一遍,这才关上盒盖,将视线转向萧平章的灵位。这块牌位略小一圈,字迹上描涂的朱漆依然殷红,隐隐散发出松香的味道。他将灵位捧在手中,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凝视兄长的名字,用指尖摩挲着镌刻入木的每一笔每一画。蒙浅雪从门外走进,陪在他身侧安静地站了一会儿,含泪感叹道:“长林之名如此收场,也不知平章是否会觉得难过……”“以大哥的性情,他即便再难过,也必定会笑着对我说……他会说……”萧平旌的声音哽住,有些说不下去。蒙浅雪轻轻拍抚他的背心,柔声补完了这一句话,“你大哥会说,平旌,没有关系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……”萧平旌不愿意在兄长灵前落泪,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,将手中牌位递给了大嫂,看着她一点一点小心擦拭,最终收入盒中,紧紧扣上。偌大一座赫赫府邸,沉淀了七珠王爵数十年的尊荣富贵,可唯有眼前这两个小小的木盒,才是叔嫂二人绝不放手,必须要一同带走的珍宝。十二月初七,萧平章亡故两周年的祭日,也是长林王灵柩预定出京的日期。连绵半月之久的风雪突然在头一天的夜里停了下来,次日竟是碧空如洗。萧元启天蒙蒙亮便提早起身,仔仔细细地穿戴好了孝服,赶到王府门外静候送殡出城。金铆朱漆的大门上方,数名裹着黑纱的兵士正登梯爬高,将写着“长林王府”四个大字的匾额轻轻摘下,搬入府中封存。“一代长林,如此威名……”萧元启仰头怔怔地看了半晌,咬牙冷笑,“但只要身为人臣,只要有主君在上,无论多大的功劳,多深的情义,也不过是须臾之间,便会被人夺去,化为泡影。大伯父,你放弃了本来拥有的机会,难道从来就没有不甘心过吗?”这句低若蚊吟的喃喃自语无人听见,自然也就无人回答。此时长街尽头马蹄声响,两千素甲黑纱的长林府兵自南城营列队奔来,整肃护卫于府门两侧,准备一同随灵北上。送殡的宗室朝臣们也在辰正前陆续赶到,安静有序地在街面上依位列班,等待着礼送这位戎马一生的老王爷最后一程。辰正一刻,击磬声响,王府各门同时打开,待朱盖黑围的灵车缓缓驶出后,又一重一重地次第关闭,直至最终落锁。风雪虽停,漫天的纸钱仍如飞絮一般,飘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