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深夜九点。</p>
谢桑的电话打过去,她像是哭了很久,喉咙干哑,极尽平淡地说出四个字,“我尽力了。”</p>
这犹如医生宣判病人的死,那样无力,浮着歉意。</p>
“明白。”谈老师叹着气,“桑桑谢谢你。”</p>
在这件事上。</p>
他们都努力了,尽全力了。</p>
挽回不了全局,也是命。</p>
手机垂滑到地板上,谢桑将身体蜷缩在沙发里,皮肤开始滚烫,发热,她却没有察觉,只想晕到天昏地老,醒来后能跟周存声团聚。</p>
最好。</p>
跟他一起出国,到正式在一起,订婚,谢桑都没想过会跟他分开,小时候,也是暗自发誓要不分开的。</p>
他们一起度过漫长的十几年,要将彼此分别,几乎是从身体里拆除一块骨头,或是移除一块器官,无非是经历一场大手术。</p>
谢桑感受过痛了,也好像正在经历着。</p>
像是有针刺到身体里,她被疼醒,睁眼看到吊瓶,天也亮了,这不是家里,是医院。</p>
“醒了?”</p>
竟然是谈老师的声音,她凑过去看谢桑的情况,“你昨天发高烧了,是庭书去找你,发现的。”</p>
嗓子像是灌了风,结了膜。</p>
说不出话来。</p>
动了动唇。</p>
谈老师仿佛知道她的意思,“要喝水是吗?”</p>
她拿过水杯,插上吸管,凑到谢桑嘴唇上,让她轻吸几口喝了下去。</p>
喉咙被润过,总算能发声。</p>
却是疏离的,“谢谢您。”</p>
“别说谢。”谈老师放下水杯,去掩被角,“应该我谢谢你才对,庭书答应做证人了,我就知道,你一定有办法。”</p>
瞳孔晃了晃。</p>
谢桑有些愕然,“他答应了?”</p>
“嗯,昨晚去找你,就是要说这件事的。”</p>
窗外似乎放晴了,有阳光投射进来,落在墙壁上一小块,谢桑望着,眼底有了鲜活的色彩,却浮于表面,谈老师正高兴着,“小孟他们去医院找当天的监控了,还有贺敛帮忙,很快就能重新上诉了。”</p>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</p>
收敛了情绪,谈老师将手放置在谢桑额头,替她拨了拨鬓角的头发,“你好好休息,别有负担,其他的有我们。”</p>
谢桑做到这一步,足够了。</p>
极为虚弱地敛下睫毛,她轻声“嗯”了下,又昏睡过去。</p>
梦里周存声无罪释放,治疗身体,一天天康复,她陪在他身边,还像从前那样。</p>
可梦醒来,谢桑看到的是周庭书。</p>
他就坐在她身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