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扇门，房内发生了什么，什么人说了什么混账话，周存声算是听得一清二楚的。</p>
他做提线木偶太久了。</p>
连情绪都被压制的发作不出来，分明心上怒火中烧，又急又气，面上却不见波澜，居多也就是沉了些。</p>
却叫储制片心惊胆战，像迎接皇帝那般，低声下气，“……您怎么在这儿？”</p>
这里有些人，周存声是合作过的。</p>
他连这扇门都没踏入，阴恻恻的笑着，和和气气地叫着钱叔叔，又说:“我前些日子看到您太太在选包，她跟我说看到您了叫您多回家坐坐。”</p>
这人不过是靠着娶了富家小姐发家，最怕老婆。</p>
周存声一针见血，又靠着身份让人闭嘴，他现在是谈家子孙，就算什么都不说，要帮谁，这里没有人会不给面子。</p>
见他兴师问罪的架势，包间里几人熄了烟，钱总更是冒出冷汗，有些人能惹，有些人惹不得。</p>
周存声属于后者。</p>
他拿上外套，哆嗦着声，寻了个由头，“那我是要早些回去，下次再聚，下次再聚。”</p>
周存声打散了这场聚会，众人走时各个恨不得夹着尾巴，灰溜溜的。</p>
人都走完，室内的烟味渐渐散开。</p>
周存声的面庞清晰不少，他更加清瘦，清清冷冷的站在外，皮肤苍白，没有多看谢桑，而是哑声叫着，“储哥，我刚好有事找你。”</p>
“这就来。”</p>
储制片越过一排排暗红色的绒面软椅过去，路过谢桑身边，低声交代，“你先把人送回去吧，等我消息。”</p>
周存声已经走开了，影子都薄弱，来去不过三五分钟，印象却刻骨铭心。</p>
谢桑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小姑娘，没多问。</p>
制片人急忙赶着走到周存声那边。</p>
他侧着身，像是有些倦意围绕，眼底困着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，见人过来，冷着口吻问:“谁让你这么做的？”</p>
储制片一副茫然表情，“我做什么了？”</p>
周存声似笑非笑，“我妈妈叫你为难她？”</p>
“这跟谈老师有什么关系？”</p>
他解释着，“我们这就是正常应酬，多有这种情况，没办法避免的，你也知道，那些人哪个是好东西？”</p>
解释的倒是有理有据。</p>
周存声却深感心寒，“卸磨杀驴这一招，她最喜欢了。”</p>
姓储的是谈老师派到谢桑身边的，拍戏时还能装装严厉的老师，戏结束了，谈老师见周存声跟赵宜媛相处的不错，还有了孩子，自然要指派人对谢桑下手，好斩草除根。</p>
他就成了最好的人选。</p>
“……她，是谁？”</p>